法治指数(ROLI)是由美国律师协会下属的非营利组织世界正义工程(WJP)开发,可用于对全球范围内各国和地区的法治状况进行年度评估的综合评价工具。法治指数是一种促进世界法治发展的有益尝试,反映了对法律进行跨学科研究的新趋势。其作为一种定量研究工具,科学、客观、直观且具有可追踪性、可比较性与可分析性,是对传统定性研究的有效补充,特别有利于政策制定者作为决策的参考和依据。
WJP法治指数体系于2008年首次发布,最初的指数包括16个一级指数和68个二级指数,仅覆盖6个国家。但其后该指数体系经不断调整,指标日趋完善,所覆盖国家的数量也日趋广泛。目前2014年版为最新版本,现为9个一级指标,47个二级指标,覆盖达99个国家。
该指数体系主要建立在四项法治通则的要求之上。这四项通则比较全面地反映法治原则的各纵向、横向要求。法治指数体系各版本项下的四项通则的内容基本一致,但呈不断发展、完善趋势。第一项通则为“政府及其官员或其代理,以及个人或其他私法主体可依法问责”,强调了依法问责的普遍性,以此规制政府、官员及私主体的权力或权利,防止权力或权利滥用;第二项是“法律应当明确、公开、稳定和公正等适用,足以保护包括人身及财产权的基本权利”,强调法治应以公正、公开和稳定的法律体系为依托,平等适用法律,以保障基本权利为宗旨;第三项是“法律的制订、实施及强制执行程序应当是可接近的、公平的、有效率的”,强调了法治过程的可参与性及其公平、高效原则;第四项是“司法应当由适任的、遵循职业道德的、独立的代表和中立者及时供给,他们应当人数充足,资料充裕,能够满足相应的服务需求”,强调法治需以独立自主、德才兼备、供需平衡的法律职业群体为保障。
在上述四项法治通则之下,2014年版WJP法治指数体系的9个一级指标和47个二级指标具体如下:
1、对政府权力的限制,主要用于测评政府权力的边界。其下设6个二级指标:(1)有效的立法制约;(2)有效的司法制约;(3)有效的独立审计与评估;(4)政府官员的不端行为受到惩处;(5)接受非政府力量对政府权力的检查;(6)政府权力依法交接。
2、排除腐败现象,主要用于测评各国家机关官员的腐败程度。其下设4个二级指标:(1)行政官员不以权谋私;(2)司法官员不以权谋私;(3)军警官员不以权谋私;(4)立法官员不以权谋私。
3、行政公开,主要用于测评个体或公众对政务的参与程度。其下设4个二级指标:(1)法律是公开的、易获得的;(2)法律是稳定的;(3)向政府请愿及公众参与;(4)依申请公开公共信息。
4、基本权利,主要用于测评对基本人权的保护程度。下设8个二级指标:(1)平等,非歧视;(2)安全和生命权的有效保障;(3)法律的正当程序及被告的权利保障;(4)言论自由的有效保障;(5)宗教信仰自由的有效保障;(6)隐私权的有效保障;(7)自由集会与结社的有效保障;(8)劳动者基本权利的有效保障。
5、秩序与安全,主要用于测评对人身和财产权的保障程序。其下设3个二级指标:(1)犯罪得到有效控制;(2)私人冲突有效减少;(3)人们不因个人恩怨诉诸暴力。
6、执法的规范性,主要用于测评法律法规是否得到了规范而有效的严格执行。其下设5个二级指标:(1)行政法规的有效执行;(2)排除不当干预;(3)排除不当的程序拖延;(4)遵循正当程序原则;(5)非经法定程序及适当补偿不得行政征收。
7、民事司法,主要用于测评民众能否和平而有效率地解决其民事纠纷。其下设7个二级指标:(1)人们有机会、有财力进入民事诉讼;(2)排除诉讼歧视;(3)排除司法腐败;(4)排除不当行政干预;(5)排除程序的不当拖延;(6)裁判结果得到有效执行;(7)非讼争端解决程序是可得的、公正的、有效的。
8、刑事司法,主要用于测评刑事程序的公正与效率程度。其下设7个二级指标:(1)有效率的刑事调查体制;(2)适时而有效率的刑事裁决体制;(3)有效率的犯罪矫正体制;(4)公正的、非歧视的刑事程序;(5)排除腐败;(6)排除行政的不正干预;(7)法律的正当程序及被告的权利保障。这是一种广义的刑事司法评估,涵盖了公安、律师、检察官、法官、监狱等刑事司法环节。
9、非正式的司法,主要用于测评正式司法程序之外的传统的、宗教的、社区的或其他的纠纷解决机制的公正与效率程度。下设3个二级指标:(1)非正式司法程序是适时而有效率的;(2)非正式司法是公正且能排除不当影响的;(3)非正式司法能尊重并保障各项基本权利。目前,WJP虽然收集了上述非正式司法程序的有关数据,但尚未将其纳入统计总分和司法指数的排名。
“法治指数”主要利用两大数据来源对评估对象的法治状况进行分析评估。首先是采用“普通人口抽查”方式,由资深的专业公司对每个国家的3个最大城市的各1000名受访者进行抽样调查,每3年进行一次;其次是采用“专家型受访者问卷”方式,每年采集一次,受访者包括民商法、刑事法、劳工法和公共健康等各领域的专家学者。
与美国律师协会开发的其他数据库或指数体系有所不同的是,“法治指数”是一种定量而非定性的分析工具。它的主要特点是:一是数据较全面,即其收集的基础变量数据涵盖了立法、司法、行政等各方面的信息,范围较广泛,可以较全面地反映一国的法治状况。二是数据时新,即其数据不仅来源新,更新也快,平均每年或每三年更新一次。三是实践性,即其法治数据主要来自实践一线。四是大众定位,即其数据变量除从若干专家采集外,主要来源于普罗大众。五是动态导向,即其特别强调对“活”的法治实践而非“文本”法治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