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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梦境

本站发表时间:[2020-10-16] 来源:北京法院网 作者:魏慧彪
  每当夜晚降临时,便要盼望着可以早早睡去,闭合的眼睛已然看不见所有,可是总会有种种心慕的景象泛起,时而引我注目良久,时而又不经意地跳转画面,引我追逐、缭乱,这种美好不期而遇又捉摸不定,我永远不知道今晚它要带我去到哪里,但这种未知的远方让人心神驰往。
  在梦中,觉得自己总是处于半睡半醒之间,明明身居一处却好似足至远方,身体忽然也变得轻盈起来,随着风沉沉浮浮,仿佛身无重物般在空中游荡、飞扬,我来不及思考到底是风还是空气的力量带我飞翔,但我毅然决定抛弃食物和行装,不顾将来的风雨,就这样轻轻摆动、摇曳着去向前方。我经过一处村庄,物的静谧与人的喧嚣时时交错出现,奏着并不悦耳的乐章,阳光下的砖瓦草木都闪烁着点点的光泽,如梦似幻地飞来飞去在人群中,再从人群身上折射出五彩的光,迎面看去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光鲜艳丽,都这样被密不透风的温暖包裹着。日落后,消散的人群使得街道看上去更为宽阔和绵长,一眼望不到尽头,我便在灯光照耀下明亮的窗外默不作声地观望,看着人们拖着倦怠的身体和悠扬的叹息声,在水泥堆砌的格子中忧愁与欢笑,遥望与等待未知的忧伤,奔走相告着各自的爱与离殇。
  黑夜在梦境中被拉的漫长且轻缓,仿佛播放影像般一帧一幅地呈现着,我在茂密的丛林中游走,缓缓的溪流顺着山涧倾注而出,树木之间的空隙除了斜射进去的阳光,便是散落的一片片静静的叶子,层层叠加而成的厚重使得走路的步伐也变得松软起来,细细看来,每一片叶子都相偎相依,每一片叶子都若即若离,我止住了脚步,俯身拾起一片掉落的叶子,它由中间向四周延伸的脉络清晰可见,它枯黄的有些支离破碎、奄奄一息,仿佛一碰就要粉身碎骨,我爱怜这片叶子,它垂危的生命仿佛只在我手中转动着,无声无息地躺着却依然有游丝般的温度,我就这样捧在手心深深地望着它,深深地喂它娇艳的阳光与淅沥的雨水,轻轻地填它关切的目光与掌心的热度,但它还是止不住地日渐崩裂乃至粉身碎骨,风轻轻一吹便毫不反抗地随之而去了,我极力用身体挡住无情的风,可是风便只是不留情面地从四面袭来,我尝试想把它握在掌心,可是我知道这种厚爱便只会使它加速倾亡,于是我便静静地伫立而望,望着它上下飘散的轨迹,望着它归于尘土的模样。
  我怀念这片叶子在我手中的时光,这种短暂的安定和情感的倾注使我忘记了梦境中的流浪,我爱它的安静与悠长,但我恨它的脆弱与负心,我怜它的枯萎与死去,我泣它的无踪与飞扬。然而,你我何尝不是有如这片叶子,见过雨露风霜,经过阴晴圆缺,不断成长乃至终也老去,在大众的簇拥下寂寞清冷,在阳光的沐泽下唏嘘叹息,在爱恨别离的情愫中黯然神伤,在现实的裹挟下如梦方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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